七月 兼答友人


七月 兼答友人

刘茁

 

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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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好象停在了同一天,

前后都是绝望的晚霞,和

乱撞的火。

 

我们慌乱地离开,

只带了狗和猫。

那些贴在墙上的名画,以及床头的布娃娃,

突然被有呼吸的东西打败,

我们与辛苦搭建的生活,

终于有了一次诀别。

这一季,

瘟疫垂下黑翼,

挡着光,

人们都被固定住了,

在黑暗中寻找自我。

 

我突然想到自己是在流亡中,

远方与前方,

竟都不是居所。

两年前到了草原,

在那里,

珍珠的羊群踩着草根的泥污,

健硕的牧马无力驱走眼睑的苍蝇。

触手可及的远方,

终以痛吻我。

直到那天我才承认,

辽阔的草原属于辽阔的蒙古部落,

寒冷的深水属于寒冷的北方。

 

而我岁月的红蜻蜓

还停在童年那个晨光初照的早上,

我从未丈量出人间烟火到草原的距离,

也从未走出过亲人温暖的视线

与壳。

后来在宽广的水边流亡,

似乎住进了小时候的远方。

记忆变得模糊起来

我离自己的语言很远。

 

但这对于一个停滞的季节来说,

或许是一桩好事。

我们终于可以不说太多的话,

静静地观察鲑鱼

如何寻找充满瀑布的回乡之路,

看着那个红衣的姑娘,

在黄昏里,

为离群的蚂蚁弹唱。

我曾经觉得人类配不上大海,

也配不上墙上的画、历史的痕以及流星的天空。

然而当世界静止之后,

人变得美妙起来,

他们使所有的生命都有了语言,

使所有的语言都有了生命。

 

我床头的小布偶,

下次逃离时,

我发誓一定不会抛弃你,

即使七月不再是季节,而是一团烈火。

我愿与你相对无言,

一起原谅世界。

(刘茁  南加州  2020/8/20)

与世界道别

忧伤的十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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