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又记牡丹
— — 2025年4月23日星期三 刘茁 南加波第山下
洛城春暮,后园牡丹渐次开了。其实是开得有些仓促,不及细细欣赏,就竞相无声绽放了。
在牡丹含苞待放时,我曾再三地说,等花开了,定邀两三好友赏花饮茶,聊点风花雪月。这似乎是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了。
可是花儿一瞬间开了,我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时间坐下来慢慢欣赏,四顾之下,更没有合适的人可以一同赏花聊天。成年人的世界,大约就是这样的吧。这花开得突然让我感觉暴殄天物,奈何它盛世美颜,竟是如此寂寞!
倘它开在盛唐、北宋,沉香亭北,玉砌阶下,笙歌绕梁,暗香浮动,或许是另一番情境。可是在这个人工智能的新世界中,它被随意地幻化、弃置与遗忘。
这三年来,我努力绕开情绪的深潭,尤其在春天。时间是医师,也是杀手。在我失去父亲之前,并没有体会得这样深切。各种版本的解读「红楼梦」,今天看来,其实不过是两个字“无常”,通篇都是经历过繁华的作者,一长叹。犹如这黄牡丹,一香一瓣,极致地美过了,倏忽逝去,零落成泥。每个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个节点,让你的感悟突然就不同了。
今春牡丹再开,我不及细看,便急于地拍照片,去发个朋友圈。今日静下来,才发现,世界之大,颠簸半生,而无一人可呼之即来,论道解语,喝茶看花,终是良辰好景虚设,今古并无二致!
“阅尽大千春世界,牡丹终古是花王。” 我远远地望向那一丛黄牡丹,国色天香,纤尘不染,傲然独立,风流洒落,现今物质世界,何人得配此美?
也罢了, 风飘露冷,枯荣随它,这或许才是懂得。
可知刘阮逢人处?回首东风一断肠。
(2025年4月23日星期三 刘茁 南加波第山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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